幽台.幻蝶
作者:彼岸铃      更新:2019-10-05 20:51      字数:5100

我来守望遥远孤独的你,守望渴望自由的你。

自由的火莲烬火在漫天纷飞,纷飞的地方,温暖如春。

王,请你自由的

幽台?幻蝶

我叫樱,帝国最好的星护,最后唯一的星使。

我站在帝都的星台上,仰望万里之上的星海,仰望星光划过的地方,想起父亲,想起父亲最后的身影,最后坚定直面的一切。

在我出生的时候,父亲亲自站在星台大风凌厉的冬夜为我祈福。

夜,晴空万里,一束星芒笔直的划过苍蓝的夜幕,割裂一切。

那天,父亲抱起刚出生紧拥在厚重熊绒中的我,站在星台,仰望星空,指着那片陌生的星海。然后对我说,樱,你一定会成为帝都最好的星使。

我在世间看到的第一眼是幽蓝美丽的星空和父亲巍峨的脸庞,最后划过星空留下淡色尾迹的星芒。

在我幼年模糊的片段记忆中,父亲总是一个人站在大风凌厉的星台,大风吹起父亲的涑星长袍,随风展冽,飘荡过我最初的记忆中。

那天,父亲被王诏进帝都,诏进帝都最幽暗的星落长廊,哪里终年灰暗,不见天日,地面倾撒着幽蓝璀璨的光芒,一朵一朵犹如狂裂盛开的花朵,肆虐的飞舞在整个死寂的长廊,也倾撒着帝国恢弘的命运,犹如浩瀚长空的星海。

可是,从哪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甚至连他最后走时对我的笑容都是模糊的,他再也没有抱着我看那片星空,再也没有对我说,樱,你会成为帝都最好的星使。

母亲,他会回来吗。

会的,

从小我就骄傲的期待着,成为帝国最好的星使那天,期待父亲抱起我,然后骄傲的面对整个帝国的人说,樱,是我们帝国最好的星使。

可是,我期待着的那天会在哪里,会在万众瞩目下鲜花飘满整个帝都的爵王广场吗,还是在父亲的怀抱中,可是,我永远期待着这一天。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父亲,我忘了当初那个巍峨的脸庞,忘了父亲最后走时的笑容,我忘了最后划过星空留下淡色尾迹的星芒。那些记忆的片段一点一点消散,消散在我幼年有限的回忆中。

时间总能给人以惊喜,时间总能治愈最难以复合的伤口,时间总能让人遗忘一切,一切愿意遗忘的和不愿意遗忘,都会在时间中消散,消散在尘世的过去,消散在成长并坚强的内心中。

直到那天,我遇见了津,在大雪皑皑的冬天,他一个人身披厚重有些不合尺寸的棉袄大衣,默默的走在积雪中,大雪衬托中的津犹如远方大雪连天的背景中一个孤独桀骜的苍鹰,看的出那么忧伤,又那么迷离。他看见我正在看着他,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大雪纷飞,纷飞的地方留下一片桀骜的影迹。

那天,我收到一封沾满雪迹的书信,看起来很是古老的纸信,微微泛着枯黄,信纸被弄湿了,还好字迹还算完整。

樱亲启:

我叫津,帝国星契的继承者。

在你死后或者消失,我会成为帝国新一任的星使,也会以上任星使同样的形式死亡或者消失,这一规则从未发生过改变,也就是说,我们历代星使所守护着的是同一事件,或者是一个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物器,也可能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物。

在这之前,我要去了解一件麻烦的事,很快就会和你再见面的。

同样是大雪纷飞的地方,他出现在同一片时光里,出现在同样恰好距离的相互对视,我看见了忧伤,看见了悲痛。

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

那天过后,我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说,可是,他瞳间还是闪过忧伤和悲痛。

在我终于要成为王都最好的星使那天,王说,你是我的骄傲,是王都人们的骄傲。可是那不是我最期待并一直渴望的。

那天,万里空巷,欢呼声像海洋一样翻涌过整个爵王广场,漫天纷飞的香花像烟花倾撒在空中,久久不愿落下。广场两边挂满了用来庆祝的幻星花,花瓣犹如女神裙展,灿烂的盛开。

我站在火红的地毯尽头,看着那个尽头的母亲,母亲的年华已经悄然散去,已经有了些许白发,显得那么苍白,显得那么岁月沧桑。我总是问母亲,父亲在哪里,他会回来吗。母亲总是**着我年少的脸颊,温暖的对我说,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请耐心的等待。可是,我最为期待的今天还是没有看见父亲那巍峨的脸庞,没有看见父亲的涑星长袍随风再次展冽。我相信他会在某天阳光照射我的床前,静静的看着温暖阳光下的我。

后来,我每天都要去帝都的星台,那里开满了幻星花,一朵一朵灿烂无比,在夜幕下璀璨的星光照耀下,格外清丽。

那天,星光划过的地方,云涡翻卷。

似乎是很遥远的地方,或许父亲会在哪里等着我。

津,请记得我,记得那个曾经仰望幽蓝星空的樱。

那天,我看见津,静静的看着我,眉间的忧伤更加沉重。

在我走后的日子里,母亲总是依在门前看那片陌生而美丽的星空,总是一脸忧伤。我想要为母亲亲手拭去眼角的泪痕,可是我不能,我怕再一次让她伤心,再一次的让她难过。

帝都,星落长廊的尽头。

幽暗,仿佛天穹的黑幕。

你终于来了。

尽头,模糊不清的幻影轻微的颤动着,似乎在用生命最后的奇迹说到。

你是谁,你不是王。

我的确不是王,但是你能来到这里,也是王的特许。

那你是谁,王在哪里。

你不必在意我是谁,是王让我来这里的,告诉你你将要去的地方。

该去哪里我知道。

不,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伎俩,一个让你能来星落长廊的意外。

记住,你要去的地方是帝国北方的泊月,你只需要去哪里就好,我在哪里等你,为了……为了你,一定要来。

之后他便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迹。

在第二天早上,我出发了,母亲一如既往站在门前看着我,眼角闪现出忧伤和担心,默默的,直到我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消失在她最后的一痕泪光。

母亲独自一人悠长的看着天边乌云漫布的长空,似乎在等待着父亲的归来,也等待着我。

母亲,津,等着我,等我会来。

泊月,帝国最北端的领地,四季如春。

一望无际的幽暗鬼寂森林,漫山盛开的死灵花瓣,抹灭着一切的灰色,抹灭仿佛哭泣的天际犹如烬火最后的余晖。抹灭着帝国不堪回首的过去和血色灰冷的历史,永远抹除在暗夜寂静的月光下。

那夜,月光独丽,花色正好。

死亡如刹间芳华肆冽绽放,绽放在宁静血色的花瓣下,每一束悠然独丽的月光中。

漫天纷飞。

那天过后,人们不再记起过去的一切。

过去的一切,太过于沉重。

不再记起那片白色的月光,四季如春的森林和漫山盛开的花瓣。

永远消失在那段沉重的记忆里,永远消失在帝国厚重的黑色法典中。

仿佛沉睡下的安详,平静一切的伤痕。

在出发的第五天,我到了泊月。

从未来过的地方,却有着从未有过的陌生,犹如新生。

天空不时飞过桀骜不羁的汲离鸟,清亮欢快的叫声,弥漫整个长空。

远处残败的幽迹,如零落不败的花魇。零星寂生着斩裂狂热的花藤,吞噬着过往的断壁,绞杀过去一切的启源。

破败仿佛新揭的拂晓伤疤,一遍一遍倾撒在月光下,倾撒在不知彷徨的过去,一遍一遍孤立在墨灰的森林中,孤立在盛开凋零不去的花色中,最后坚守在曾经熟悉的涑星长袍中,一遍一遍盛开。

远处随风飘动的绿叶,一片一片飞落,最终沉寂在花丛中,不再狂冽。

望着云,远处风翻。

花草凝霜,一丝一段衍生在脚下,仿佛一片烟缕,翻飞在冰白的草地上,一步冰屑。

慢慢延伸到尽头的木屋,随风飘动的布幡做完最后的挣扎,一同冰白凝固在寒冷的空气中,如同一触断裂。

天边不见,乌云翻飞。

刹那狂斩的冬,雪剑卷飞,肆虐在我如旧的风袍中,长发翩然,穿过我天生亮白的鬓边,融没在无尽的白色中,穿过跳动的雪瓣,穿过翻飞不止的花色帽兜,穿过风袍那朵凝结的焰花,穿过我追寻的一切,穿过一切未知的禁途。

有人说,神,至高。

有人说,神,无上。

一切未知的,我追寻的,在我不知迷途的生命中撒下最后的终章,撒下最后的夙愿。

雪,无尽。

我推开木屋腐朽的门,轰然倒下,碎裂在雪白的风雪中,飞舞着远去。

空中凝冻的雪花,穿过我翻飞不止的风袍,灌进不堪风雪的屋子中,落尽琼花。

可是,屋子里却异常的热闹,好像从未注意过有人进来一样,他们喝着酒,谈着风趣,尽意将最后一滴酒滴入嘴里。有躺在地上抱着酒壶的,喃喃失语。有脚跨凳椅狂声叫骂的,声色俱厉。还有趴在有点油污的桌子上熟睡的,如入梦乡。有坐在桌边大口吃肉的,狼吞虎咽。有举手招呼服务的,战战兢兢。

觥筹交错,宴酣之众。

屋里大雪纷飞,狭小却热闹。我随手**着桌子,却如划过空气,怎么会这样,我试着拍打随手边上一个熟睡的中年男人,毫无感觉,犹如拍着空气。这时,有一个喝得大醉一脸酒气,踉踉跄跄朝我走来,眼看就要扑到在我身上,我转到一旁,他却,却从我的风袍中直穿过去,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任何感觉。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使我不再想伸出手,不想再去试其他的东西也都是幻影。

可是这种喧哗,这种吵闹,这种酒馆独有的味道却真真实实。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禁问着自己,心中无数的疑问闪过。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幻影吗,可是在长廊的那个幻影为什么让我来这里,而那个幻影又是谁。

花雪纷飞之下,冬冷之初

肆虐的雪花不断的涌入进来,飘过如同虚空,缓缓落下。

凝结一切的寒冷,啸喧肆虐。

我凝结起炽热的火花,卷织在随风冽动的风袍中,盛开如夏。

冷华卷舞,翻飞不止的尽头,白色烟缕的卷涡,如渲华,如花茧,白蓝炫光,流澜闪耀,翻飞不止。

就在一触不到的眼前,总是在我渴望去到的距离外。我仿佛看见模糊而俊美的脸庞,在朦胧中一闪而过,我渴望追寻藏在渲白云涡背后的一切,一切浮在云端还未浅显的禁途。我想要伸出手去触摸,触摸那未知近在瞳前的美丽,想要那近在脸庞温暖的呼吸,近在眉间的一切微凉。

我想是他,他会出现。

冷华再次划过,焰花跳动不止。

远处仿佛近在眼前的脸庞不再闪动,不再闪动宛如深海蓝空的静止星芒。死亡如同灰暗的尘埃,如同花火最后的烬火。

冷色杀机,泣燃华丽

黑暗如凉虚冽断。

追寻的一切,星空的尘埃,迷茫紊乱,零星点缀着这灰暗的禁途。帝国未知的过去,一切的长河,悲痛且残酷。

灌满我雪蓝风袍中焰花跃动的风雪不再展冽,樱白的雪花也不再翻肆。慢慢落下,落下在凝固的瞬间,安详,静止,平和。

帝国偏远角落里的小屋,像是随时会成为记忆的碎片,随着风,随着雪,随着一切可能会烟消云散的。不再喧嚣,不再吵闹,安静如同熟睡的初生婴儿。

安静的如梦,梦如诗人迷离的篇幅。

朦胧,美丽,凝固,极致的艺术。

你是津?可是却……

可是?你不敢确认是吗?

不,你就是他,只是……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陌生而极度熟悉。

独有的迷离,独有的经历,独有的一面悲伤,而悲凉。

似乎在这个朦胧而坚毅的面庞后,有着一个和津背道而驰的身影,另外一个灵魂。

太久了,你也该忘了,时间过得真快。

樱……

仓促急短的声音,像是极力冲破某种无形的障碍后,从黑暗的深渊中奋力挣脱。

朦胧总是无法辨认的脸庞上似乎有些颤动,但很快恢复到平静。

哏,总是这样不完美,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吗,算寒冷而孤独的告白吗。

时间总是给人以惊喜,不是吗。

惊喜?这也是?

你到底是谁?

吆,单纯与无知吗,总是年少的可爱哦,看来你对泊月的残酷一无所知。

泊月,黑暗到寒冷的极度,火热到炼狱的悲鸣,帝国的星矢,帝国最为杰出的小孩,哈哈……

请静静的等待,等待下去。

直到那天到来,一个让你终身难忘的一天……

那一天你会痛苦,会迷茫,但也会一如既往的坚强下去,因为这条路你会无法舍弃的走下去,直到你翻开帝国晦涩的黑暗法典,那本沉重的让你无法呼吸的卷章。

帝国的黑色法典?

你居然知道黑色法典,哦,可是你知道它的故事吗,一个冷血,灰暗,肆虐,悲惨,且壮丽的故事。

哏,壮丽,算是吧,为他而死的人,太多了。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再次翻开它,它就是炼狱,就是恶魔,是这个世界的原罪。

是吗,它只不过是记载帝国历史的法典而已,你是害怕自己记录在法典永不消除的罪行吧,不敢正视自己的曾经吧。

……

奇怪而深沉的声音,像是淹没已久的嘶鸣。

不,他还年少……

颤动,扭曲,撕裂仿佛新生的面容。

津,是你吗?

津,不……

花焰,翻飞而起。

华丽卷飞的旋涡,不再跃动,狂猎消失在远方。

一切如初,只是大雪的纷飞不再肆虐,不再如云卷涡。

温和,安静,一切都开始死寂,死寂的像宁静蟋声的暗夜。

终究开始的故事,即使残酷,即使血腥,即使遥不可及的寒冷。也要一如既往的前行,前行在黑暗的波涛中,一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