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爸爸吃饭

春雨过后的五月天，土地还略显湿润，天空中弥漫泥土的气息，温度还算适度。农村的天地，到处都是绿草成荫，也是农忙的季节。

5月最后的周六日，本来准备去河南找准备恋爱的对象，票早已买好，但是碍于对象忙于事业没有去成。周日是我的生日，父亲在周五打来电话，叫我回家看看。对于平时常回家的我来说，父亲主动叫我回家属于少数，找对象无望，因此我便决定周六回老家。

回家的路程虽然有一百多公里，似乎永远都不远，感觉回家就好像是从汉口到武昌一样。回到家一切还是老样子，父亲在地里给种下不久的花生除草，帮助父亲干一下农活，虽然浑身乏累，但是感觉好自在，这种天生的农民之本令我融入大自然。

接下父亲的锄具扛在我的肩上，陪同父亲一步步走回家。自从父亲前年骑摩托摔伤后，腿脚越发不利索，走路的步伐是很沉重的，每次看到父亲吃力的样子，我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想起父亲这些年来所受的苦累和委屈，我除了感受自责外还是自责。

父亲生下我时已经44岁，母亲39岁，我的出生是极其意外的，母亲曾说怀我的时候以为是肚子里面生了肿瘤，出生后的我特别瘦小，辛亏还是养活了。计划生育闹的严，所有的财产都被拿走了，甚至连吃饭的家伙事儿也被拿走了，还要交罚款，父亲无法，便把我丢在大队部。大人们常常对我回忆起这件事情，我总是忍俊不禁。我小时候比较调皮，父母为我操太多心，甚至有一次邻居要把我丢进火里，是三姐把我从邻居手里夺了下来，事情也要怪我从小争强好胜的性格。我和小伙伴们在山上玩，那个时候清明刚过，坟前的纸钱多，我们几个小伙伴便把纸钱堆在一起烧着玩，那个时候约摸4岁的样子，小伙伴的年纪也和我上下，我们模仿着大人们烧纸的样子，但是不幸的是大风吹过，纸钱烧到了邻居的柴火上。事情发生后，大人们询问是谁点火的，没人承认，但是我说是我点的，那个时候我以为这是件光荣的好事，看着那么多人围观，虚荣心就上来了，结果就被邻居抱起要丢进火力。母亲着急去找父亲，父亲镇定地告诉母亲，如果能赔柴火就陪，不能赔的话就让邻居把我烧死算了，不过还没等母亲把信息传达给邻居，三姐就已经把我救下。

通过这两件事，也许有人说父亲不喜欢我，或者说父亲不在乎我，以前的我也是这么理解的。小学六年级的周五还没放假，我就携同学到我们家看电视，班主任跑我家找我们，父亲把我倒吊着打，我哭天喊地，父亲也不把我放下来。父亲从来不跟我说闲话，有啥事就直接说事，包括上高中后跟我说的自我经营，那个时候我超级不理解父亲的做法，觉得他对我不好。但是当我参加工作、谈过恋爱后发现，父亲的这些做法全是在让我学会长大，这是父亲对我的严格，也是父亲对我无声的爱。

无疑父亲一直是我坚强的后盾，父亲对我的放心远远超过多哥哥和姐姐，姐姐也说姊妹三人我对父亲最有孝心。母亲去世后，父亲不仅要照顾我还要照顾哥哥一家，可谓是特别辛苦。去年我建了房子后，父亲便搬了过来，哥哥也没有劝留父亲，见到父亲如此，我也便更加理解父亲，回家陪父亲的次数也多了。父亲停止了以前的忙碌，除了不甘自己年老外就是对我婚姻的操心。

姐姐要去做事，清早给我煮了鸡蛋就离开了，在老家，不流行吃长寿面，搞一餐丰盛一点的饭菜，煮几个鸡蛋吃吃，生日就算过了。母亲去世后，我的生日便是自己喝朋友们过的，大学毕业工作后，才和家人们一起过。原本生日是该陪父亲吃一餐饭的，陪父亲吃饭原本是一件家常之事，但这次回家却有不同。生日那天本来是要和父亲去姑妈家，但是姑妈忙于插秧，我们便作罢，父亲也去湾子里帮助别人扯秧苗。我突然想起对象还需要我帮忙打文件，便准备早上就回武汉。这一餐生日饭也没陪父亲吃。

父亲扯秧苗的秧田是在我家侧边的小路旁，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呆的地方，除了放牛就是陪父母做农活。我把家里的钥匙送还给父亲，我告诉父亲我要走，父亲以为我是要去姑妈家或者姐姐家，就说好。我当时也知道父亲是这样以为的，我便继续说我要回武汉，父亲便从秧田里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去吧。离开秧田，远望父亲，远望田野，还是很不舍的。

作于201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