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社会实践活动一天。地点：东部华侨城大峡谷

这是学校学生处在学生代表的再三请求下，终于发出的告家长书上用加粗黑体醒目表述出来的部分。但告家长书的最后的回执单部分却又在家长意见栏上印上了同意和不同意两个选项。

学校德育主任先在班主任会上强调：全体学生务必参加！这本是心照不喧的常规，德育主任再次强调，只说明一个问题：这一次不想去的学生会不少。

边国灿在发告学生家长书时做了一下民意调查： 3/4的学生都去过了！更有学生撇撇嘴：“东部华侨城大峡谷？深圳本地景观哟！”“什么年代了？我已经去了N次了！”“我主隆恩，三年才能够碰见一次的春游是去这里玩一下？想对我们来一下‘八股取士’”？

想当初德育主任在为去哪里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征求年级长意见的时候，大部分班主任提议就近不就远，边国灿就预见会是这个结果的。这不做了4天思想工作，还有3个学生不想参与。

边国灿只得按年级要求，在周四下午还没有上课的时候就将他们带到副年级长那里，上了2节课的边国灿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带到副年级长那里的金刚1还站在办公室的门角，脸上红红的，一脸泫然――一幅可怜吧吧的模样：应该是被副年级长修理过！

“你们班这金刚1太不懂礼貌了，我教训过他。”副年级长对边国灿笑着说，一脸的深不可测的模样。

猜测果然被验证了。“昨天他爸爸还打电话给我了，授权我‘不听话就揍’，级长你帮我执了法？谢谢！”边国灿边笑着回答副年级长，边示意金刚1到自己身边来。本想还和副年级长唱唱双簧教育一下金刚1，但这时候6班有个不同意学生去的家长在电话里威胁学校如果强迫孩子去就要报警，副年级长被迫去处理了。

“什么问题，说给我听听？”边国灿笑脸对金刚1，他熟悉这个学生，不爱学习，不守纪律，挨了批评或者遭到投诉，总是第一时间在他没有怎么读过书的父母面前恶人先告状：问题是别人的，自己是无辜的可以原谅的。他父亲虽然恼火就揍他，但如果在学校挨了别人的揍后总喜欢来学校问别人的不是。

今天自己应该先做做金刚1的工作，免得又出现家校纠纷。

金刚1很听话地过来了，但脸上却没有表情，也没有搭理边国灿的示好。但那躲闪着班主任目光的眼神，却分明让边国灿看出了这个长期在父亲的暴力震摄下，喜欢表面顺从的学生心底里对副年级长屈辱的仇视！

“我昨天晚上还在电话里告诉你父亲，说你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也还有点进步，向你爸爸做工作给你争取了参加这次活动的机会，今天你是不是又用藐视的眼神对副年级长了？你想作为学生你这样对人老师不应该教育你吗……”边国灿自个自说了好半天，看见金刚1桀骜的眼神终于平和了些，但一直说到自己没有了再说的力气，边国灿还是没有等到金刚1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安慰了几句，就放金刚1离开了。

但等到边国灿回家，接完了金刚1的妈妈长达15分钟的孩子为什么被打的问询电话，然后循着6个副年级长来的未接电话赶到办公室的时候，边国灿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副年级长下巴已经挂了彩，上面还残留着手纸屑的伤口处殷红的液体还往外冒着。

年级长和其他老师各自一声不响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台前，家长和金刚1坐在副年级长对面沙发上，在黄望阳的数落下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边国灿先自己对副年级长赔礼道歉劝去他了校医室，然后找家长问清了情况：金刚1回家就十分委屈地哭诉了他在学校挨了副年级长的嘴巴，并且添油加醋地说自己被按在墙上被打得喘不过气来，家长来学校想问副年级长原因，学校没有任何人接待，好不容易等副年级长向110解释完 6班学生家长报警的问题；自己去问为什么要打金刚1，得到的答复：是我打的，你打回来吧！于是家长就被迫动手了。

边国灿正想批评家长过于冲动，突然看见年级长从她自己的办公台上走了过来，要求家长为自己在孩子面前这么冲动地对待老师的行为认错，并要求他马上向副年级长承认错误……

等送走了家长，边国灿对黄望阳：“我很内疚，如果我不回家，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出现的！”其实，在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边国灿就预感到家长会来找麻烦的，但他看见年级长正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马上就想到了年级长上次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狠心走开了――他们俩不都认为自己班有四大金刚是因为自己工作不给力吗，也许等一会儿让老师们就可以见识见识他们给力的工作了？但没有想到的却是她眼睁睁看着家长对副年级长动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去做年级长吗？

“这与你无关呀，我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当时年级长也在办公室，她如果当时去挡一挡，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发生的！”黄望阳若有所思。

也许年级长本身也希望借这事情戏剧性的发生，来杀一杀副年级长的威风？那简直是一定的，边国灿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这么做不也太缺德了？

“但今天的影响很不好，满办公室学生都看见了，明天也许就传到教育局去了，也怪我来晚了两分钟！”黄望阳长叹一声。

但边国灿还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态不怎么地道……